又是一個熱騰騰、火燙燙的週末,綠樹成蔭的齊東街倒顯得蕭蕭然,路幅並不寬敞的小巷,卻帶出兩代人的點點滴滴,到了我們這代早已人去樓空,淡化的老街褪去了昔日的光采,卻作為時代變遷的重要軌跡,這裡從日治時期到國民政府遷台一直都作為官舍使用,屋子最後連同主人的離去也封塵了好長一段時間,直至近來有賴一群喜好琴詩書畫的有志之士幾方奔走下,這些充滿時間烙印的產物得以重見天日。「台北書畫院」是書法大師于右任的故居,目前展示書法畫作宣揚文化藝術的場域,凝望著掛著一幅又一幅的書畫,對於書畫毫無概念似乎很難去神領意造作者當時的意境,卻能透過屋子所散發出來的穿越想像,試身去體會那一筆一劃下的出神入化,將文字與圖形的美感具象化的呈現,這可以說是漢文化獨有的文化饗宴,韻味十足的筆鋒,竭盡所能的善用我們的想像力與觀察力來填補科技時代所帶來的文明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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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鄰書畫院後方是另一個同樣古意迴盪的「台北琴道館」,未入門徑,卻先聞聲響,魂不附體般的被那悠揚繞樑的曼妙琴聲所吸引,琴館內展示著各種琴具以琴理,可惜自己連五音十二律都不諳,更遑論那掌上乾坤物,此時琴聲又再度傳出,原來是師徒間正授受琴道,此時樂得當個聽眾沉浸於笙樂離塵之所,指尖撥彈間的神乎其技,讓聽者心境猶如弦調般的清雅幽靜,道家有云:「遊心於淡,合氣於漠」,琴奏讓我們回歸到自然的本質上,至此的風雅之士所幸在城市裡找到隱居之所,能夠在高蹈風塵之外藉琴遣懷,每首曲子彷彿就在找尋它的知音人,琴道館內的眾人就像竹林七賢般的怡情放達,隨著剛柔的律動與音頻起舞,雖不見嵇康,但人人內心深處卻早已潛藏著屬於自己的廣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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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東街最後一排的日式建築─「齊東詩舍」,最初是日本官員所使用,後由國民政府接收後做為軍方將領官舍,多少寒暑易節後,如今變成是收藏詩句的大文庫,篇篇文采斐然的詩作觸動起陣陣浮想聯翩的思緒,由古詩、近體詩或是新詩堆疊而成的詩海,在屬於他們的時代成為浪頭,詩舍就像萬江匯流般的廣納文藻,這是身為唐人與生俱來的文若春華與思若湧泉,陶醉於這有限的日式居間內,摒棄守常陳腐的俗氣,用心去咀嚼這些苦心孤詣的曠世鉅作,有人說過:「讀詩千首,免做自有」,透過陳列的詩句,將來者如春風般的吹向有感情的人物、故事與風情,吾等不解風情的草莽之夫,雖不能十足通透詩者意念,到也能體悟六分情懷,在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那是多麼的雋永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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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著齊東街向下走,便可抵達過去財經巨擘前資政李國鼎的故居,雖然與齊東街都是日式宿舍群,但屋內所擺設的多是資政身前留下的書籍與擺設,有別於傳統復古的經典文案,這裡所陳列的多是現代科學相關的書籍,從早期的漢學、宋學之爭,再到今日經世致用的科學,幾個世紀的學術問道未有定論,全憑時勢當下風氣而興。回到屋宅本身,李國鼎與孫運璿兩位老先生的起居都同樣偏好平樸簡實,雖是政府顯要官員,卻未見大戶奢華澆漓,為那一代人數立良好的典範,優秀良能的官員可以締結出好幾代的繁榮,尚屬良常的官員則能穩固當代的國政,劣等無德的官員則遺害數世禍亂,作為大人先生不可不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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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遊了四座日式老宅後回到了原點,和式的典雅氣氛難免令人有移情敘舊的感懷,看著一路之隔的舊台北酒廠盡是川流不息的人潮,與齊東街相較多少有些扞格不入,實不願「文化創意產業」的命名加諸在這個地點之上,不解文化為何要加上創意二字,究竟是因為這個地方販賣商品而成為文創園區,還是因為商品在這個地方銷售而成為文創園區,物與地彷彿只是陪襯的假象,文化加上創意就像增添商業的外衣,動畫特展相信拿到世貿或是南港展覽館相同的硬體設施應亦可配合佈展,似乎現時所有的展覽拿到號稱文創園區幾可被稱為文創商品,不排斥文化發展,認同文化可新可舊,但若因行銷而將文化擦脂塗粉使其用價值區分高低,似乎是高估了創意二字,沒有去衡量參展的元素與當地當地的歷史與建築有何聯繫,使其失去應有的建築原味,那文化將會離我們愈離愈遠直至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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