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河,作為北台灣最重要的運河,帶動了台北許多區域的繁盛,源源長流在世人的記憶中,艋舺、大稻埕是造就台灣經濟命脈的河岸城市,卻忽略了「一府二鹿三新莊」當中的新莊,新莊的掘起更早於艋舺與大稻埕,漢人早期至淡水沿岸開墾時,為象徵這個嶄新的村莊而將其命名為「新莊」。那個「千帆林立新莊港,市肆聚千家燈火」的盛況,或許今人已難追究,只能從街道以及廟宇穿梭探索一些蛛絲馬跡,河運、鐵道帶給新莊二起二落,數百年前的淡水河口,數百年後的捷運,不知是否又是另一個異數;新莊一旁的三重卻因大稻埕而蒙受其惠,這個後起之秀乘著地利之便竄起和新莊、蘆洲平起平坐,作為往來台北的門戶,不斷的接受時代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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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嗇宮由頭重遷至三重,最後則以二重作為安身立命之所,守護著三重平原上的農穀豐收,今日沿岸的沙州已成為散策好去處,周遭都是高樓密集的住宅區,但先嗇宮卻仍然為人津津樂道,光是這座台灣最具代表性的對場作,說它是廟宇建築上的華山論劍並不為過,父攜子,師引徒,由兩派不同的工藝師傅們率領團隊,分別於龍邊與虎邊各自打造那驚世絕倫之作,一場宮廟建築的武林大會就此展開,比誰的手巧,比誰的心細,為了那最高的榮耀而各顯神通,競技之間的執著反將建築的工法昇華到了極致,卻讓近百年後的我們有了此等福份,欣賞到少數留下來令人讚嘆的台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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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宇可以說是一個尋找族群分佈的索引,例如雄霸淡水河口,三邑人所膜拜觀音菩薩的「龍山寺」,由艋舺逃離到大稻埕,同安人所祭祀的「霞海城隍」,善於扮演中立的安溪人所供奉的「清水祖師廟」,被漳州人視為守護神的「開漳聖王」惠濟宮,以及民風硬頸的客家人所尊崇的「三山國王廟」,而新莊不到一里範圍內,卻座落了數座完全不同民間信仰的宮廟,也間接闡述這個以廟街為核心的聚落,數百年來脈落的變化,它經歷了客家人率先至此開墾,建造了潮州信仰的廣福宮,後發生閩客械鬥,客家人被逐出該地,新莊地藏庵便奉祀許多於械鬥中罹難者牌位,而慈佑宮更是作為漳泉二州和解的緣份,廟宇往往被視為族群落地生根的象徵,潛意識有著劃界為限的地域觀念,所幸今時神明相當的包容,無私的接納來自各方的善男信女。 每當大考前夕,文昌祠總是有成群學子至此,將備好的准考證小心地放在供桌之上,期盼心誠則靈,他日金榜題名的到來,源源不絕的歲月,廟宇經過多次的遷建,反映出無論是早期至今,文人追求功名的風氣與信仰不停流傳,贔屭負重之上的碑文,清楚的描述文昌帝君的來由,今日至此膜拜的香客,能夠至此前端詳一番的不知道有多少,廟外的麒麟、龍、獅、虎等的神獸圖像,刻劃的活靈活現,充份的表達出形象化的神韻,今時並非考季,來此祈求的香客倒是少了些,倒是多了些清寧的悠靜,可以舒暢無礙的去探索廟內神祇的傳說以及那精妙的工藝建築,兩百多年的偉大之作,或許除了功名上的追逐,似乎還有更多深厚的內涵等待來者所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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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充滿歲月風華的新莊廟街上,它不像深坑、三峽有返祖的契機,而是隨著淡水河萬折必東,新莊廟街也像家鄉的水返腳老街一樣,已經變成現代化的市場、店家以及攤商,早已嗅不到那上古的陳舊老味,唯一不變的是那活絡的人潮,老街是以佇立於街上的廟宇而起,不管是在地人還是外來客,經過此地都會不免俗的望著那侃然正色的廟堂,甚至加以膜拜,廟宇就像與老街已經融為一體,或許老街失去的古早味可以在宮廟之內尋回,唯一可惜的是老街旁的戲館巷,原先那充斥著布袋戲的鑼鼓聲,現已不復聞那經典的北管樂器組合,唯一能聽見的只剩一旁的僅存的响仁和萬鼓齊鳴,身為短暫的過客,也只能坐在老街小攤前,吃著剉冰與甜點去遙想昔日的廟街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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